朱熹说:“读书,始读未知有疑。其次则渐渐有疑,中则节节是疑。过了这一番后,疑渐渐解,以至融会贯通,都无所疑,方始是学。”以朱熹读《诗经》为例,开始读时,他就未知有疑,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没有跳出《毛传》、《郑笺》的传统《诗》学的窠臼,奉《毛诗》为圭臬。而等到他知之有疑,疑渐渐解,以至融会贯通,都无所疑后,才感到是真正读懂了《诗》了。
《毛序》解诗的基本观点是“美刺说”,以为《诗》三百篇都有美刺的深意,后人更认为《郑风》与被称为“淫声”的郑声是两回事,应当在《诗》三百篇外别求郑声,借以维护孔子“思无邪”的千年诗教。朱熹断然认为《诗》中的《郑风》、《卫风》就是郑卫之声,古时太师陈诗以观民风,采集里巷歌谣,是“不问其美恶而悉陈以观”、“不嫌于庞杂”,这些民间土风本就没有什么美刺。自悟雅郑邪正之辨使朱熹彻底抛弃传统解《诗》的美刺说,而确立了自己经传相分、就经说经的解经原则。他的《诗》学思想经历了一个由主《毛序》作《诗集解》到黜《毛序》作《诗集传》的根本转变,从而建立了自己的解《诗》体系。
朱熹对“四书”学,也是他在熟读这些著作时,产生怀疑,进而解疑,并在吸取融贯众家之说后建立“四书”经学体系的。他删改、重写《大学章句》和《中庸章句》是抛弃了历来的解经方法,而采取汉儒的训诂解经方法。
朱熹的“君子之学,不为则已,为则必要其成,故常百倍其功”的治学精神和他从无疑,到有疑,到解疑,到无所疑的读书方法值得我们借鉴。
(《人民日报》4.30 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