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希特（ＣＹＲＩＬ ＷＥＣＨＴ）是美国有名的法医兼律师，在匹兹堡开业并住在匹兹堡。他根据自己经办的案子所写的《死因》（ＣＡＵＳＥ ＯＦ ＤＥＡＴＨ）由企鹅出版公司下属的ＤＵＴＴＯＮ于１９９３年出版。虽不标榜如何畅销，但因书中涉及肯尼迪遇刺，歌星“猫王”死因等新闻“头版头条”的案件，读者还是很多的。作者（虽然另署了两个人的名字，但从叙述语气可以看出，这本书仍是韦希特的著作）是以经办案子法医的身份来写这本书的，因此笔到细节处往往引人入胜。比如：肯尼迪到底中了几发子弹？凶手到底有几个？拿获的凶手怎么就遇上“为肯尼迪伸张正义”的枪弹？联邦调查局和美国政府其他部门多大程度上卷入刺杀行为？肯尼迪尸体解剖后脑子究竟是如何失踪的？现在何处？当然，《死因》不止涉及历史重大案件，也包括美国社会普通中产阶级的“命案”，甚至还包括奶牛场主（美国人眼里的乡下人）的“命案”。这些案件有发生在大城市里的，有发生在小镇上，甚至有发生在农场上的。提到这些对美国读者没有什么意义，但对中国读者而言，就有个对美国司法制度的了解和认识问题。我自己在阅读翻译这本书时就做了些美国佬所谓的“家庭作业”，从美国和中国的法学专家那里学到不少关于美国司法制度的知识。比如：美国联邦法院和州法院之间的关系，美国的检查官制度，美国的诉讼程序等。汤维健先生将之称为美国的“法律文化”（《美国民事司法制度与民事诉讼程序》，中国法制出版社２００１年３月版），我看未尝不可。
“法律文化这个概念，指的是人们对于法律本身，法律机构和法律裁决的制作者——诸如法官，律师，检查官以及司法程序的各种知识，价值观念，态度，信仰和期望的总和。”美国是联邦制国家，它的法律由联邦法律和州法律组成。联邦法律虽然高于州的法律，但只能在联邦宪法授权的范围内规范州的法律事务。“州法律是美国法律体系的基础部分”。（何家弘主编《当代美国法律》，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２００１年２月）美国五十个州都有自己的宪法和法律。美国的联邦法院分为三级：地区法院（第一审法院），上诉法院和最高法院。另外有一些专门法院如海关法院等。每个州也都设有最高法院或称终审法院。大州有三到四级法院，小州则只有两级。“美国的检查官是一个奇特的现象。在任何其他国家里，没有一个官员像美国的检查官那样行使着一半是司法，一半是政治的那种特殊的混合的权力。美国的检查官是根据宪法或法令委任的政府在刑事诉讼中的代表，但又要直接对选举他的当地选民们负责。”（黄也平主编《今日美国全书》，中国城市出版社１９９８年１月版）美国的检查官大都工作在“几乎不存在犯罪的农村或小城镇”，县一级检查官办事处规模不大，官员还兼职。我想，这大概是《死因》的作者经常挖苦地方检查官和验尸官经验不足的原因吧。美国的民事诉讼程序不是本文的篇幅允许展开说的，好在读者近年有机会接触不少美国电影电视，《死因》里对案子审理前后的事也有细节描述，兹不赘。这里我只想提一下体现美国司法“公众性”的陪审团制度。“所谓陪审团制度，指特定人数的有选举权的公民参与决定是否起诉，法庭审判，并对案件做出判决的制度。”（见黄也平主编书）。一般所谓“小陪审团”由６－１２人组成。陪审团的组成要能代表社区民意，强调机会均等。比如黑人球星辛普森杀白人妻子案审理时，“辛普森的律师希望挑选少数民族，男性，文化程度较低，喜爱橄榄球，崇拜明星且比较感情用事的陪审员。而检方则尽量挑选白人，女性，最好曾有过家庭暴力不愉快经历，对有钱人缺乏好感的陪审员。”由此可窥一斑。
美国人马丁·梅耶曾写过一本书叫《美国律师》（江苏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１年１月出版了胡显耀的中文译本），１９６７年在美国出版。里面的数字虽然陈旧些，但其对美国律师业的描述还是详尽的，读来并不感觉过时。我尤其喜欢作者开头的两段引文，并想以之结束本文：约翰·戴维斯说：“我们（指律师）能够解决问题，缓解压力，纠正错误；通过我们的努力，人们才得以享受平静的生活。”梅伯恩勋爵说：“我所见过的律师都具有相似的‘风格’：难打交道，冷漠、疑心重重，喜好挖苦和冷嘲热讽，据说他们熟稔人性最丑恶的一面，精通世间最令人难以置信的交易，他们对尔虞我诈司空见惯，以至于无法相信任何人。”有了这些“钥匙”，大概读《死因》会感觉投入些。这本书明年底将由译林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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