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喜欢看书,耳濡目染,我就对书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父亲跟我讲,我爷爷每到夏天就到太阳底下晒书,自嘲曰晒书堂,其实就是晒肚皮。我从小就立下了志向,一定要买书,买很多很多的书,有一个名符其实的晒书堂。可那时由于家境贫寒,父亲的小桌上只有《药性歌括四百味白话解》、《三国演义》、《说唐》、《中国象棋》等三五本书。
我买书是先由买小人书开始的,把我的几个零花钱买了小人书,每到星期天,就在家门口摆地摊,小朋友们看一本两分钱,一天下来,可以赚几毛钱,然后把赚来的钱再去买小人书,没过多久,我就攒下了一大箱子小人书。
我读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是《林海雪原》,是在小学五年级。以后就读《牛虻》、《苦菜花》、《迎春花》、《山乡巨变》……我的故乡随县县城出曾侯乙编钟的地方十字街口有一图书馆,有许多书报杂志,随县一中的图书馆也有许多藏书,为我开辟了读书的天然良港。
记得我的一个同学叫熊光?的,借给我一本苏联长篇小说,结果我上厕所时看书不小心掉到茅坑里去了,没办法,我只好跳到茅坑里把书捞起来、洗干净,一页页晾干,但一本很新的书已经不成样子了,从此他再也不借书给我看了。
文革时,我在废品收购站遇上一个善良的老头,我用旧课本换回了许多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下乡后,通过各地的知青交流,我才知道泰戈尔,拜伦,托尔斯泰,契诃夫……
1971年我到武汉参加工作,开始收集各方面的书籍,像李瑛、徐刚、郭小川等人的诗集,像《十月》、《收获》、《当代》等杂志我都有成套成套的。
书多了,借书的就来了,有些人借书后忘记归还,比如奥斯特洛夫斯基没写完的长篇小说《暴风雨里所诞生的》,托尔斯泰的《朔拿大与康来采》,蔡东藩的《秦楚演义》等书,至今让我痛惜不已。
我的藏书中,如1950年竖版繁体字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文革前的《寿世保元》,1962年出版的《朗诵诗选》,解放前王云五编的《城市建筑学》,霍尔巴赫的《袖珍神学》等等,都是我心爱的珍藏品。
有一次到汉口书店买书,由于算计不周,把回武昌的路费也花光了,是一位热心的朋友赞助两元钱才乘车回到武昌。我在旧书店里淘书,在旧书摊上淘书,郭沫若先生的《百花齐放》,赵朴初先生的《片石集》,都是从旧书摊上淘到的。买到好书后,先读为快,然后写读书笔记,有时也写成稿子在报刊上发表,弄几个稿费,还是买书。书是我永远的朋友,是无言的知音,是从不计较主人成败荣辱、贫富升沉的忠诚的挚友,所以我对人发脾气,对书我从来不发脾气。我的书看过多少遍,还跟新的一样。
(作者单位:武汉市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