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要我写"到"我要写"
李春利 

  2006年"三八节"的晚上,我突然收到了《改革与创新》版主编小蔡的电话,他告诉我,领导很肯定我们写的《CCTV 10用精神造就神话》的报道。当时的感觉除了惊喜还有温暖,因为,用心在做的事情、融进自己情感的文章,领导们马上就看到了,自己的付出一下子得到了认可。不仅如此,中央电视台热情洋溢的感谢信也来了,还反馈说,青海省委宣传部部长看了报道亲自带队到10频道参观学习,北京电视台、中华英才等媒体也纷纷要求采访10频道…… 一篇报道引发了如此多的反响,是我始料未及的。然而,回想起来,这次采访带给我的心灵震撼也是让我永远难忘的。

  采访前,我很少看10频道,能够找到的资料也是一些干枯的数据报告。采访什么,怎么提问,甚至文章结构如何,我都要提前准备好。我觉得我关心的,也应该是读者想知道的。所以出发前我就凭着自己的好奇心做了个采访提纲:我要采访的是科教频道,面对十几亿人的受众,其中还有大量的农村观众,所以这个频道的"科教"一定是大众的,科普类型的,怎么把高端科学变成人人都能看得懂的大众科学,这个过程我要挖掘;科学和迷信只隔着一层纸,在农村甚至我们生活的圈子里很多解释不了的现象都涂上了狐仙鬼怪的神秘色彩,科教频道要揭开那些奥妙给人指点迷津,肯定得有过硬的事实,这可是科研项目呀,他们怎么做到的,我想知道;科教频道的改版非常成功,这种成功一定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奉献精神是必不可少的,我得和基层工作的同行尤其是参加极地科考和穿越可可西里的记者聊聊;电视是个大众传媒,好的节目当然会有非凡的影响力,屏幕上的故事台下会不会有幕后续集;真情互动肯定特别感人;我还要问的是,科教频道不追明星,不放恶俗电视剧,怎么在激烈的竞争中立足?

  尽管我是有备而去的,我的采访还是没能做到理性。自己是个性情中人,在和参加南极科考的记者聊天时,我真的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南极冰盖最高点是无人抵达的地方,连发达国家都不敢派人去探险,我们在技术相对落后的情况下就敢向它进发,还带着并不先进的设备敢向外直播,这简直是天大的胆量。那两个科考记者出发之前都签了生死状,超过24小时无法救助就自动放弃自己的生命,他们才只有二十几岁呀!他们的生死状都要家属签字,两个小伙子都有了女朋友,该怎么和心爱的人交代?这是不是太残酷了?我想那一刻两个记者都不得不充当演员,掩饰不安甚至胆怯,和家人一起想象南极的美丽风光、企鹅的憨厚可爱。我非常细致的提问,把他们带回了回忆中,谈话变得越来越富有感情。没有蔬菜,几十天都不能洗澡,吃带冰茬的饭必须同时咽下消炎药,零下几十度的低温,为了手指灵活操作,只能戴着薄手套在大风中调节天线方向,为了拍摄搏击海浪的惊险画面,他们一个人抱着机器,另外一个人要准确地发出口令,"趴下,起来,起来,趴下……"以确保在浪和浪的间隙拍到画面。后来,他们自己都后怕,因为连固定设备用的铁柱都被凶猛的大浪打弯了。在生命的极限中,被胃痛折磨得缩成一团的1米8的汉子痛苦不堪,在极度严寒中,科考记者们相互揉搓着僵硬的手脚取暖,直到现在他们的牙齿都是松动的,留下了记忆衰退、偏头痛这些难以治愈的后遗症。

  他们为什么要去?我知道他们不会因为名利,因为那不值得用年轻的生命来交换。当我问起这个问题,他们的回答让我肃然起敬:为了人生的精彩,为了做一个好记者。而这样的经历又影响着他们的信念。在南极冰盖最高点,海拔4093米零下42度的地方,年轻的记者火线入党,那一刻他的誓言无比真诚,因为他亲眼看到了经过冰缝地带时走头车给大家探路的是老党员,在严寒中第一个跳下去修车的也是老党员,在有限的救援条件下,把生的希望留给他人的还是老党员。

  我终于知道,科教频道为什么会那么成功,因为,为频道工作的每一个人不仅付出了汗水和智慧,还有炽热的情感,他们通过屏幕救助患绝症的孩子,通过节目拯救罪犯的灵魂,承担着社会责任。他们的节目从不就事论事,而是做到了透过现象看本质,比如在《情牵向西向西》的节目中,一个警察为了澄清不是自己放走了逃犯,千里追凶,在青藏高原白骨裸露的生命极限地,警察和逃犯相互扶助走出了死亡,整个过程警察完成了对犯罪分子自我的救赎,很多哲理隐含其中。

  我非常感谢给我提供相关支持的科技部同事和版面主编以及我的部门领导。我觉得整个采访过程带给了我一次思想的升华,我也因此完成了从"要我写到我要写"的转变。这次难忘的采访,使我更加热爱自己的工作。

  (作者为光明日报文艺部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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