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这一年,春夏秋冬四季,三百六十五天,加起来总共8760个小时,时光不算短。风风雨雨期间,分分秒秒当中,从指间流走的岁月里,发生了、碰上了、做出了一些大事小事。留下最深记忆的,有三件事。
第一件事:温家宝总理看了我的报道《季羡林先生近况》
在7月前后的20天里,启功、严文井、陆文夫三位先生相继去世,使我更加惦念几年来一直住在301医院的季羡林先生,不知道老人的情况怎么样?虽然关系很好,但我了解老人珍惜分分秒秒的工作和写作,所以平时绝不去打扰。8月5日就将是老人94周岁生日了,于是在7月22日,我拨通了季先生秘书李玉洁老师的电话。
李老师很高兴地告诉我:季先生的情况“非常好”,每天仍然坚持读书写作;并感慨老人虽然已经95岁(虚岁)了,年老体弱,但仍然思维敏捷,等等;又介绍了最近新出的两部相关的书,以及其他一些情况。
第二天,我收到李玉洁老师差人送来的那两部新书,一部是华艺出版社重组再版的《学海泛槎——季羡林自述》,二是新世界出版社出版的《非凡人生——季羡林先生》。书都做得极精美,赶快翻读了一遍,发现很有价值,特别是后一部,是我国出版的第一部季羡林先生传记。我就跟部门主任沈卫星同志征询写点什么,最后确定写个近况。
文章写成,沈卫星迅速处理后,送交主管编委李春林同志。感谢春林,刚好他值夜班,迅疾安排在7月28日二版头条位置刊出,总编室夜班同志也把标题处理得非常醒目——这是我报的独家新闻,鲜明地体现出《光明日报》作为中央党报的重要发言地位,还鲜明地体现出知识界第一大报的风范。
第二天,即7月29日,温家宝总理去301医院看望了季羡林先生。据李玉洁老师介绍说,一进门,温总理就说:“下个月,就是先生的94周岁生日”,这是引用我文章中的话,因为李玉洁老师他们都说虚岁,而我写文章时采用的是实际岁数,所以我特意加了"周岁"这个准确的词。接下来,温总理就要书,说是从昨天的《光明日报》上看到,季先生有两部新书,而且点出了《学海泛槎》和《非凡人生》的书名。
李玉洁老师评论说:"你们可真会抓时机,赶在这个时候,真是一箭好几雕啊!"
我也非常兴奋:当记者20多年,这是第一次确切地听到国家领导人读了自己的报道!而且很难想象温总理不但当天就看了我们报纸,而且还看得那么仔细,记得那么清楚。中央领导同志这么关注我们《光明日报》,鼓舞着我们要把报纸办得更好。
第二件事:为报社赢得中直机关女职工“读书与人生”征文比赛一等奖
仲夏时节,有一天,我忽然看到报社公示栏上贴了一张通知,说是中直机关举办女职工“读书与人生”征文比赛,号召报社女同胞们积极参加。当时闪进我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应该参加,给报社挣个奖回来,不然若《人民日报》、《经济日报》都有奖,惟独我们没有,那《光明日报》多没面子啊!
就是带着这个责无旁贷的想法,我赶写了《书是最可靠的阶梯》一文。在文章中,我回顾了自己的前半生——16岁初中没毕业就失了学,进入工厂做了小青工。在别人玩乐和谈恋爱的时候,把自己埋在书籍里苦苦自学,同时开始文学创作。终于在1978年即恢复高考的第二年,考入南开大学中文系,苦读四年毕业后,进入光明日报社,从此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道路。而当年没有抓紧时间读书的伙伴们,不到40岁就下岗了,如今再碰面,他们都很羡慕我,后悔自己年轻时没有抓紧时间读书,正所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而后我又笔锋一转,继续写到:进入报社以后,也还是要在工作之余抓紧时间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思想水平和业务水平。学习是终身的事情,正如狄德罗所说:“不读书的人,思想就会停止。”当然,攀登也就会停止,那么生命也就停止了。
文章写成后,经报社妇委会戚红和工会张五一同志热情推荐,上送中直,最后终于评了个一等奖回来,我松了一口气,终于圆满地为报社争了面子。
后来,该文在《都市美文》杂志以头条刊登后,又迅速被《作家文摘报》、《作家企业家报》、《今晚报》、《温州晚报》等多家报刊转载。
第三件事:我的文章《做个平民有多难》得到报社众多同志的支持
10月份,我在《北京文学》杂志发表了长篇纪实体散文《做个平民有多难》。《文摘报》即刻予以关注,摘发了前半部分。没想到的是,该文竟引起报社许多同志的共鸣,连续多日,无论是编辑部还是行政部门的同志们,很多人跟我讨论该文,表示支持我的观点。
《平》文是我表述自己财富观的一篇文章。对当下众多人一味追逐金钱、丧失道德和责任的人生态度,以及社会对此缺乏警示和正确引导,反而推波助澜的不良风气,我一直是有自己的看法、思考和批判的。借着这篇文章、借着总结自己的财富观,我把自己对待金钱的态度表述出来,有“五条金原则”:
1、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2、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3、能挣会花,视金钱如粪土。
4、成由勤俭败由奢。
5、平民立场,简单生活,奉献人类。
而且在该文中,我有意用生活中俯拾皆是、人人都能碰到的最普通的例子,加以说明和阐述。比如在第一节“通往人民大会堂的最佳方式”中,我说20多年来,由于从我家到人民大会堂的最便捷方式是骑自行车,所以我至今还在坚持骑车去,但承受的“压力”却与日俱增。终于有一天,我的一位好友结结巴巴对我说:
“下次,你从单位……要个车吧?你们光明日报,不至于穷到,这……份上吧!”
在这里,我故意用正话反说的调侃语句加以议论:“哎哟,麻烦了,我的骑车已经不是我个人的行为,而是关系到我们光明日报社的形象和声誉了! 这真是鸡年出门得戴顶红帽子,最好,再在翅膀上插几根华贵的孔雀毛! ”
报社好多骑车的同志,还有不少不骑车乃至开车的同志,如郭扶庚、马宝珠、薛冬、徐华西、田克增、何积玲、王葆纯、徐冶、苏京伟、金燕侠、王玲、华夏……都表示了对平民立场、简单生活的支持。郭扶庚说:“你提出了一个重要问题,即如何对待物质和精神的问题,现在是只重物质忽视精神,应该展开一个全国性的大讨论。”马宝珠说:“你把人人心里困惑、又不知如何对待的问题提出来了,这确实是一个国人都要严肃面对的问题。”
由此我再一次感觉到:咱们光明日报社的风气还是很正的。多年来,报社的同志们坚守新闻职业道德,勤恳敬业,踏实朴素,甘于清贫,忠于职守,不贪金钱,不慕虚荣,不搞不正之风,排斥低级趣味,一直保持着党报和中央大报的优良风气。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虽然没有大钱大利、大富大贵,但心里干净而踏实。报社许多好同志的风范,永远是我学习的榜样。
(作者为光明日报文艺部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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