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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林军(历史学博士,丽江师范学院教授)
东巴文是纳西族现今仍在一定范围内使用的古老象形文字,用东巴文书写的经书国内外现存多达1千余种、3万余册,加上数目可观的应用性文献,被称为纳西族古代社会的“百科全书”,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记忆遗产,其学术价值、应用价值不言而喻。东巴文化研究已成为一门国际性的显学,无论是国内外学者和爱好者,还是东巴文化的应用践行者,对东巴文化的学习和解读有着强烈的向往,但目前普通读者对东巴文献的释读还存在较大的困难。最近,西南大学喻遂生教授主编的《纳西东巴文献字释合集》(50卷,以下简称《合集》)由重庆大学出版社出版,这部书正适应了为研究者特别是初学者扫清阅读障碍,使之更好地学习和研究东巴文原典的需求。
一、找准释读东巴文献的“难点”和“堵点”
东巴文处于图画象形文字阶段,东巴文献大多没有逐词记录语言,文字不成线性排列而成图画式排列,字和词不能完全对应,加上经书地域性强、方言差异大、所记内容古老繁杂,经书的释读非常困难。尽管前人创造了经书原图、国际音标记音、汉语译文、注释“四对照”的译注方法,并在《纳西东巴古籍译注全集》等书中得到了广泛的运用,为读者带来了极大的方便,但“四对照”本还是难以将经书字词的解释落到实处,普通读者对东巴文献的释读还是存在较大的困难,这成为了东巴文学习、研究和学科发展的“难点”和“堵点”。
针对这一“难点”和“堵点”,喻遂生教授的研究团队选择了110本东巴文献(应用性文献若干件辑为一本)进行逐字的解释,包括字的形、音、义,字的使用、疑难问题等,加上用国际音标标写的全页读音,音标下面的汉语逐词对译和上面的东巴文对照,以及全页的汉语译文,使读者能够一目了然,比较容易地读懂东巴文献。《合集》的出版,以及今后更多的“字释”的出现,将为初学者和研究者搭建阅读东巴文原典的桥梁和学习平台,有效地缓解释读东巴文献的“难点”和“堵点”。
二、《合集》的突出特点
《合集》内容丰富,体例严谨,语言规范,装帧精美,有四个突出的特点。
一是“全”:《合集》所选的东巴经书,照顾到不同宗教仪式、时代、地域、内容、书写风格等因素,分布合理,具有代表性。除宗教经典外,还收录了收藏于民间的地契、账簿、书信等东巴文应用性文书。除国内所藏东巴经书外,还收录了收藏于国外的东巴经书和美国学者洛克研究翻译的经书。虽然只有110本,仅占东巴经种数的十分之一,但具有广泛的代表性。
二是“新”:《合集》首次大规模推出文献字释,此前前人所做的整本经书的字释,只有傅懋勣先生所做的两本,此次推出文献字释110本,在数量上是很大的突破。首次推出白地、俄亚、依吉等地经书和大批量应用性文献的字释,填补了东巴文献刊布在地域和类别上的一些空白。首次编纂了东巴经的专书字典,数量达103本,这是东巴文献研究和字词典编纂的一大创新。
三是“精”:《合集》体例严密,译注精细,虽然全书体量较大,但全书各卷的格式、术语等能做到规范、准确、一致,很不容易。经书每页的小节和全页标音、汉语译文的相应部分,都标有序码,为读者按图索骥提供了很大的方便。“简明字典”列出了书中每一个东巴文的异体、异读、义项、用法及每一次的出处,对东巴文的计量研究提供了精准的材料和数据。
四是“实”:《合集》充分吸收了前人东巴文献译释的成果,但不惟权威,对前人成果中的错漏进行了辨析和补正。田野调查所得的经书和应用性文献,均为第一手材料,读音采用文献所在地的方言音系,保证了材料的真实可靠。采自《纳西东巴古籍译注全集》和哈佛所藏的经书,都换用了新制作的彩色扫描件,使图像更清晰真实。
三、《合集》的多重价值
《合集》是在前人成果的基础上,对东巴文献解读译释模式的一次改革和创新。从现有成果看,《合集》总体上是成功的,其理念和方法,术语体系,操作流程,成果呈现方式,为民族古籍的抢救和整理提供了一个可供参考的范式。《合集》所提供的大量材料,对纳西东巴文研究及普通语言学、普通文字学、民族学等多学科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合集》作为一批经过仔细解析并附有专书字典的东巴文献,具有工具书的特点,可以成为学习者的读本和手册,也可以成为民间东巴交流和学习不同区域东巴经书的重要工具。各专书字典,可以为东巴文献的专书研究、分域断代研究、东巴文大字典和纳西语大词典的编纂,提供丰富的材料。从普通读者到专家学者,都可以从《合集》中各取所需,各得其所,显示其具有广泛的应用价值。
《合集》的研究团队有60人,包括汉、纳西、壮、满、土家等民族。其中有老一辈的专家,更多的则是一批批青年才俊,甚至在读的研究生。他们不惧艰险,翻山越岭,行走在滇川高山大河之间,虚心向老东巴学习;挑灯夜战,探微索赜,对话于千百部东巴文献之中,努力往新高峰登攀。经过十多年的团结奋斗,终于获得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结项优秀、书稿列入“十四五”国家重点图书出版规划、获得国家出版基金资助等崇高荣誉。这是对项目团队艰苦奋斗、求实创新精神和学风的最大肯定。这必将激励更多的有志青年投身到这一宏伟的事业当中,将东巴文化研究推向一个新的阶段,其价值和意义当不在具体的学术价值和应用价值之下。